【TSN】Mark是只猫（ME，清水，更10，完结）

10

马克真心觉得人类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当然，这里的人类特指那个卷毛矮子。

他能够用让马克眼晕的手速在电脑上做那些敲敲打打的工作，最后只花一整个白天和二个晚上的时间就全部搞定了那些让电话和视频里的人类们很抓狂的麻烦事。而且马克猜测他干得应该很不错，因为当卷毛矮子半是炫耀半是邀功地告诉Eduardo他已经解决了那个F什么B的东西的问题的时候，虽然Eduardo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可是在卷毛背过身去做别的事情时，一直跟在Eduardo身边的马克却分明看到他的人类微笑了，那种像看到马克逮到那些馋嘴的大尾巴松鼠时会有的微笑。

另外，卷毛讲出的话也非常管用。自那天他冲着电话吼了一通之后，虽然Eduardo好像依旧很忙碌的样子，但至少马克再也没有看到他的人类因为又有谁向他提了令他困扰烦恼的要求而皱起眉头来。

所以马克有时候会想，也许卷毛矮子还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类？并且，也许，他也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蠢？

可是，上帝啊！或者万物之灵啊！（随便啦，反正对马克来说这就只是个感叹词罢了。）

这个工作时看起来又厉害又有效率，骂人——Eduardo以外的那些人——时嘴皮子又犀利又刻薄的卷毛矮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候——没错，就是到了马克的Eduardo面前——就好像突然变得不那么会说话了呢？

你看，他要么就是尽说些让Eduardo生气伤心的话，比如他刚来这里时和Eduardo吵的那一架。要么，就是像现在——他说要和Eduardo好好谈一谈，于是Eduardo就和他谈。然而卷毛矮子在沙发上——对，就是他坐在之前一直被他霸占的那张长沙发上，Eduardo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哦，顺便提一句，这两天卷毛人类都住在客房里，以及，没错，他的待遇能够升级了，全得感谢马克，虽然那其实并不是马克的本意——坐了半天，除了从眼睑下面不停地偷偷瞟着Eduardo，嘴唇蠕动着，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拜托！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算几个意思啦？给Eduardo表演哑剧？还是指望他能读懂唇语？或者，干脆再离谱点，读心术？

马克鄙视并无聊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对着近在咫尺，一直无意识地在抓挠着沙发边缘的卷毛的手弹出了锐利的爪尖，然后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不，这并不是说马克正对卷毛矮子变得友好起来了，更不表示马克开始喜欢他了——永不！仅仅只是因为前两天当他兴致勃勃地在客房门口思索着对正干入魔的毫无防备地卷毛人类来上例行一爪的时候，他的人类过来抱走了他，并揉着他的脑袋和他商量：“哦，马克，他真的需要专心工作，所以，别再挠他或者咬他了，好吗？”

当时马克仰头看着自己的人类，考虑了一下，然后回答——

咪！

是的。好吧。

而马克是绝不会违背自己向他的Eduardo做出过的承诺的。

所以马克只是懒懒地踩过那个卷毛矮子的腿，跳进了坐在旁边另一张单人沙发里的他的人类的怀里，而与此同时，他的人类终于首先打破了沉默。

“所以，你是想说点什么，还是就这么干坐着？”马克从他的人类平缓的声音里听到了一点点的好笑和一点点的讽刺。

然后不知道是这两个一点点刺激到了那个卷毛矮子，还是被马克踩走了他的那些纠结，总之他终于是开口了：

“Wardo，”卷毛矮子的声音有点哑，带着连日的疲惫，还透着点沮丧，“我本来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在来之前，以及在今天之前。但我现在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不如先说说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回加州去。”马克的人类极轻地叹了口气，用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梳着马克那身蓬松柔软的卷毛，“你知道你总是要回去的。你的公司需要你。”

“我知道。事实上，我后天就要走了。”马克看到卷毛矮子咬着唇，目光追着Eduardo抚摸马克的手的动作，一会儿之后又转回到Eduardo的脸上，“还有，是我们的。”

“什么？”

“是我们的公司，Wardo，你有股份在里面的。”

“没错，只管收分红的股份。让我再想想，哦，确实是5%，我没记错。”

好了，这回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马克几乎要以爪掩面了——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他们说的那个东西，但单单听他的人类从原先尚算心平气和的状态转入开启嘲讽模式就知道，卷毛矮子这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节奏啊！话说，他是不是天生自带把Eduardo惹毛的技能啊？

但出乎马克意料的是，卷毛矮子好像对这种待遇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好吧，从他蜷起手指想塞进衣兜里然后发现自己穿的是T恤只好塞进大腿根下的动作看来，他还是有点被这话刺到了，但这也只是令他稍稍沉默了几秒钟，就又继续开口了：“瞧，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原因。不，我没有在讽刺你，Wardo，我只是前不久才刚刚意识到，现在的你更倾向于以一种恶意的方向来解读我如今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所做的每一件事。不，这句也不是讽刺。我只是想说，我知道了，这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深刻地伤害了你，以致于你再也没有办法，或者，也不愿意，用任何善意的方式来理解。我很抱歉，Wardo，我真的很抱歉我曾用那样混蛋的方式来对待你。那根本不是什么简单商业决策，虽然一直以来我都这么对自己说，也这么对其他人——任何胆敢来问我的人，比如Chris、Dustin他们——这么说，但其实那并不是。你和我之间从来不存在什么‘简单的’商业决策，就像我们——你和我——在乎的也都不是那些钱。我对你，你对我，从来就不曾‘简单’过。”

卷毛矮子居然还是有悟性这种东西的！

马克表示惊呆了！

很明显，马克的人类也惊呆了，事实上是，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卷毛的剖白，或者该说告白——马克从心里到眼里地对这个词翻了个白眼——还在继续。

“我曾经生过你的气，Wardo，我生气那时你选了纽约而不是加州，这在我看来就意味着你选择了你的父亲而不是我。而当你冻结了Facebook赖以生存的账户的时候，我更是气得快发疯了。我觉得你根本不在乎Facebook，也不在乎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你？”

“你说你在乎过我？”马克听到他的人类喃喃问道——不，这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完全不可置信的那种。

“当然，Wardo，”卷毛人类笑了——老实说，打他出现的那天起，这还是头一次，马克看到他露出笑容——真正的笑容，“顺便，纠正一下，不是在乎过，是一直都在乎，就像你其实也一直是在乎我的那样。”

“我才不在乎你呢！”

唔，好吧，这句话连马克都不能偏心地说是真话了。

“哦，你当然在乎的，Wardo。”卷毛扬起了嘴角——天呐，马克都不知道卷毛居然还有酒窝！他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当然他显然也没打算藏的——得意：“我知道是你打电话给Sean叫他立刻赶去加州总部帮忙的——虽然我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变好，更惊讶Sean居然会这么听你的话，好吧，这不是重点。此外我还知道你在推特上说了你不会减持Facebook的股份，当然，关于这点，其实我更希望你是发在Facebook上的。还有股东视频连线会议上，那些出色的财务报表和预期利率简报也是出自你的手。Wardo，即便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原谅我，即使你对Chris和Dustin说了我已经不是你的责任，你也没有义务围着我打转，但你最终还是会帮我，就像在和双胞胎的诉讼时你也依旧会帮我说话那样。而我甚至都不曾对你说过谢谢。谢谢你，Wardo，谢谢你那时帮我，谢谢你现在还肯为我做这些。不，别否认，我知道你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手上那些Facebook的股票价值，你是为了我，一直都是为了我。”

“因为你爱我。”

“而我也爱你。”

马克听到他的人类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而马克只想叹气——这真的是他听过的最不浪漫却也最具杀伤力的告白了。

“不，你不爱我……我是说，你不可能爱我……”相对的，Eduardo的抵抗则是那么的无力。

“我当然爱你，Wardo，我以为这已经很明显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打官司，为什么同意和解，又为什么要跑来新加坡任纠缠你，甚至连Facebook出了问题都不肯回去？”

“什么？不，等等……”Eduardo先是怔怔地听着，然后在那一堆的问句里慢慢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是在告诉我，你是想要向我证明你重视我不亚于重视Facebook，才在它出现问的时候也坚持不肯回去，宁可留在这里以一种更麻烦的方式来解决？”

趴在他膝头的马克也咂嘴表示这种逻辑简直无法理解！迂回成这样是因为你的脑回路长得和你头上的那堆卷毛一个样么？

“一部分。首先，当时的状况实际上也没有糟糕到我非回去不可的程度，那帮子人就是爱大惊小怪。”卷毛撇了撇嘴角，那种臭屁到极点的表情让马克真想冲他咆哮——你冲着视频里你的那些卷毛或者不卷毛的同类们像机关枪一样语言扫射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哈，这个观点他的人类替他说出来了！耶！虽然语气上可比马克想表达的要温和得多。

“但即使到了非回去的程度，我也会先确保让你知道这一点。你和Facebook对我都很重要，以不同的方式，但无论如何，你和它并不是也不应该是对立的，更不是可以拿到天枰两端去比较轻重然后衡量取舍的。同样的错误我不会让自己犯第二次。Wardo，我曾让你那样伤心愤怒，而我自己也曾又困惑又难过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现在我知道了，那并不是我们不够爱对方，只是我们都不曾正确地向对方传达这一点。而这样的错误，我也不会再犯。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愿意再对我交付一次你的信任吗？”

愿意吗？

马克在他的人类温暖的怀抱里伸展四肢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此刻卷毛矮子正紧紧握着马克的人类的手，双手，不容回避。

他在等马克的人类的答案。

但是，答案是什么，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所以说，马克永远都不会对卷毛矮子友好的！最讨厌了！没有之一！

然后，马克用他那根又长又漂亮又有力的尾巴狠狠抽了一下卷毛矮子露出来的手腕——他的人类又没说不可以抽他，对吗？

——永远喜欢最后一章爆字数的END——

正文完结，请期待番外~~